而据宏宇兄回忆,冯学兴曾经应邀到城关小学给小学生们讲过抗美援朝,这说明,他其实是有故事的。
那么,他当年给小学生们讲的是什么内容呢?可惜宏宇兄年岁虽比我轻,记忆力却衰退得比我厉害。对于冯伯伯所讲的故事内容,他居然给忘记得干干净净。
缘分啊,不止是赵哥和这几棵树,也是茫茫人海中相遇又相知的我们。树若有灵,也不枉几十年栉风沐雨努力生长一场了。
我端起一杯茶,偶尔会游走神思:有星月的晚上,月色和星辉穿过枝杈,轻柔地垂下来,那又是怎样的陶醉呢?
我注视着她面前的蓝色盒子,渴望她能从中掏出更多的宝贝,诸如部队番号、军功章、往来书信、日记札记、从军简历、首长接见照片等。她却把空空的盒子拿起朝我一扬:父亲留下的,就只有这些了。
我问:没了?
她点点头:嗯。
的确有点遗憾。冯学兴一辈子留下的物品,难道就这几样?
我们仔细辨析着桌上放着的宝物。身份证证明他的确是不满16岁当兵;纪念章不是军功章,说明他并没有立过战功;老照片全都是复员后的生活照,看不出有关从军及在朝鲜的信息;“革命军人证书”告诉我们他参军的时间和后来转业工作的单位。
赵哥、宏宇和我都把目光停留在那把铜调羹和那只瑞士手表上,恨不得从中读出波澜壮阔的故事来。
关于瑞士手表,杨满红告诉我们:这只手表在她们家完全是一个谜。据她妈妈讲,妈妈与爸爸耍朋友时,它就戴在爸爸手上,爸爸也没有说过手表的来源。直到爸爸去世后,这只手表才交由女儿戴着。
我插话说:算起来,这只手表的年龄至少在50岁以上了。现在它还灵不灵?
杨满红回答说:有些小毛病,不大准了,但指针都还正常地走着在。只是之前爸爸戴着时的表带完全不能用了,前几年我换了一根红色的表带,继续戴着。其实我戴着它也不是为了看时间。手表的指针曾经在爸爸的手腕上走动着,现在继续在我的手腕上走动着。它让我觉得我的手是挽着爸爸的手在走着一样。
赵哥对铜调羹更感兴趣。他从桌上拿起铜调羹,举在透过树荫的阳光下,颠来倒去反复鉴赏。
杨满红此刻动情地说:看到这把铜调羹,我又想哭。它是我爸爸使用了一辈子的进食工具。我爸爸吃饭时,用没有五指的右手掌托住碗底,用左手残存的虎口开叉处夹住铜调羹和碗边,一下一下地从碗里刨食物到嘴里吃。
赵哥一声叹息:唉,就这样过了一生。
宏宇兄说:这把铜调羹值得好生写一写。
我的抒情说来就来:这把铜调羹上,有着岁月打磨的痕迹。那些被磨掉磨损的地方,正闪着金色光芒。
我知道,仅凭这些信息,很难找到完整的父亲。
我不甘心地问:你老公和你儿子那里还会不会收藏有东西呢?
她回答:我老公那里应该没有东西了,但我不知道我父亲生前与我老公格外说过什么话没有;我儿子那里好像还有一点文字方面的东西。这两点不敢确认,等我今天回去问了他们,再回复你。
我立即跟进说:不用单独回复我。我们约个时间,就下周六晚上,我和你们一家三口见个面,我对你们一家进行一个采访。
那天在赵哥家与杨满红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大体就这样。
最后,根据掌握的情况,考虑到杨满红已退休,在下周六到来之前,她还有时间做很多事情。因此,就下一步的寻找工作,我给杨满红作了如下安排:
一是找档案。父亲既然在郫县生活几十年,人走档案在;下周五前分别去区武装部、退伍军人事务局、档案局、民政局等调阅父亲档案,总有一个地方,能查到父亲的档案。
二是找实物。今天回去以后,你们一家三口翻箱倒柜,应找尽找,争取发现冯老英雄留下的其他东西。
三是做好访谈准备。在下周六我采访你们一家三口之前,请他们认真梳理各自对冯老英雄的记忆。我想听一听女婿口中的岳父,孙子心中的爷爷。你们能记录就做个记录,不能记录做好口述准备即可。
杨满红听着这个计划,情绪明显高涨起来。
我接着分析,如果前面的工作都完成得很扎实,可以进行更下一步的寻找工作,其基本路径是:
寻找到还在世的父亲的老战友、老同事和老熟人;
根据父亲档案记录的时空线索,重走父亲走过的路;
发起网络寻找。
最后,我对杨满红说:寻找父亲其实不是你要找的本质,本质是寻找你自己精神支柱和灵魂慰藉。我相信,通过寻找,你一定会有所获。即使仍没有找到完整的父亲,但你心中的缺憾,一定会得到治愈。
杨满红点头表示认同,并回答说:看来我找对人了。经桐老师这么一分析,我感觉我父亲距离我更近了。(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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